2006年我大一,在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之前,我并不知道他喜欢摇滚,他也不知道我也喜欢摇滚。在所谓的同学感情交流会上,我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,突然有人递过一根耳机过来,问我要不要听歌,我没有说话接过耳机,戴上。谢天笑。我是知道的。一首歌后,他问我好听吗。我取下耳机表现出很淡定的样子说,谢天笑的歌。于是我就这样认识第一个朋友。随后的一学期里面,每天早上起床不是高声大吼: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,是怎么死的我也忘了。当然也有: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,带到这里带到了这里。一段疯狂的岁月。
那个时候,我觉得谢天笑很牛逼,可我不知道到底哪里牛逼了,我以为谢天笑已经红遍大江南北了,然而看了下面这篇文章,我才知道,2005年到2006年,谢天笑还是一个无名小卒,但做出的歌却是那么经典。每当想起那个时候听谢天笑就觉得好幸福,好幸运。因为那个时候听的歌,在不久后的现在被无数次传唱。可能你们觉得谢天笑很牛逼,但你可能不知道,2005年的谢天笑就已经相当牛逼了。下面这篇文章来自我们敬爱的祁又一老师。你们慢慢的来感受一下。之前我们架势堂音乐网也推送过关于谢天笑的文章,名为,但这篇文章是写谢天笑最初的牛逼状态。
谢天笑
2005年之前,谢天笑其实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受关注。冷血动物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好是好,但是,太像Nirvana了。当时搞摇滚乐的甚至听摇滚乐的,谁没听过Nirvana的歌,并且暗暗想“我也应该像科特·柯本那样写歌”呢?因为谢天笑与冷血动物是所有学涅槃的乐队里搞得最好的,所以他们的第一张唱片卖得真心不错,当时就算销路很好的,拉拉杂杂卖到现在,十万张销量肯定是有了。
即便是2005年初谢天笑的第二张唱片《X.T.X》出版,他们还是默默无闻了小一年,那一年10月之前,所有音乐节都忘了邀请谢天笑,奇怪吧。当时我在做音乐记者,照例从各个唱片公司寄来的唱片里翻唱片听,完全不抱希望地把《X.T.X》放到唱机里播放,就那么一下子,我意识到我正在听的将会是一张经典唱片,可能会被摇滚乐史记住。那是一张完美的摇滚乐唱片,当我们说摇滚乐这个词的时候,我们需要的一切都在这张唱片里被实现了。简单精彩的吉他、突然而至的暴力、适用则止的简单配器、优美而不艳俗的旋律、言简意赅的激进情绪,最重要的是,谢天笑把所有的这一切都中国化了。这是最难能可贵的,在2005年之前,只有崔健等少数几个人能做到。那时候科特·柯本自杀已经10年,现在又过了这么久,我可以放心说了:即便放到全球视野来看,《X.T.X》也是涅槃之后最好的Grunge唱片。没有谢天笑,Grunge这种音乐类型早就结束了。
所以那一年凡是有谢天笑的演出,我一定会去看。当时根本没票房,大众还没有意识到谢天笑的新歌有多棒。我记得有一次在新豪运的一个杂PAR上,卡座里零零散散坐了些人,台上冷血动物乐队吼叫着那些后来被传为经典的新歌,台底下就我一个一边喝啤酒一边跟着唱,谢天笑弹solo的时候把话筒架撞倒了,我帮他扶起来,到唱了,没出声,原来话筒还在地上躺着。那时候我们私下里还不认识。后来忘了是什么场合了,周云山介绍谢天笑跟我认识,天笑说我见过你,你常来看我们演出吧?我说是啊,我还帮你扶过话筒架嘞。
就像变戏法一样,忽然有一天再去看谢天笑演出,里面就人满为患了。而且这些人会唱他全部的歌曲,没人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忽然冒出来的,为什么昨天还没人今天就满了呢?这事大约发生在八九月之间。
那一年北京及全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音乐节,没有任何一个想起来应该邀请谢天笑,他当时在摇滚圈的地位就这么边缘,而Livehouse小现场里人们热气腾腾的pogo,跟着他唱两张唱片里所有的歌,就好像在一起分享一个尚未广为人知的秘密。
能在2005-2006年期间看谢天笑的演出太幸运了,也幸福。那时候的他已经像现在的他一样好了,而他的演出还只被少数人享受。真正有趣的摇滚乐现场,往往发生在小地方。一群你最忠实的听众花钱把酒吧挤满,在一个熟悉的、声音可以轻松控制的小场地里,你和你的乐迷站在一起。他们熟悉你的专辑,可以跟你一起从头唱到尾,他们冲上台就可以拥抱你,伸出手就能拽住你的衣角,声音足够大的话,还可以点歌……有一次是在两个好朋友酒吧。那天的音响非常差,主唱的麦克几乎没声音,可是所有人包括乐队全部进入了癫狂状态。谢天笑多少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观众,观众的癫狂令乐队的表现更加癫狂。演出结束,谢天笑走下台穿过观众去休息,每个人都光着脊梁汗水淋淋的去拥抱他。几个月后,他签约十三月唱片,成了中国的新教父。
配图以下的文字来自 新浪音乐,文/祁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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